澳大利亚悉尼大学的跨学科研究项目“职业生活中的性别平等研究倡议”（The Gender Equality in Working Life Research Initiative）10月发布报告《将性别平等设计融入法律的未来》（Designing Gender Equality into the Future of Law，以下简称“报告”）表示，尽管澳大利亚法律从业人员中女性多于男性，但这些女性从业者面临持续的歧视和骚扰，并越来越容易受到技术驱动的过度工作和法律业务自动化的影响。

　　女性业者增多但未被平等对待

　　报告旨在考察澳大利亚女性律师和男性律师对工作性质变化的理解和体验，包含三方面的主要部分：面向33名资深法律从业人员开展的深入访谈，面向新南威尔士州766名执业律师开展的在线调查，由30名初级律师和中级律师组成7个在线焦点小组。报告围绕两个问题展现了澳大利亚法律行业职场变化的性别维度。第一，女性和男性对法律行业的期待和关切是什么？第二，如何基于当前经验构建更加性别平等的未来职场？

　　研究人员发现，女性受访者和男性受访者都认为法律行业存在严重的性别不平等问题，且体现于多个方面，包括性骚扰、欺凌、处理重要案件和项目的机会、客户的态度、晋升机会以及对工作与生活平衡的支持。

　　过去20年里，澳大利亚法律行业中女性的数量代表性得到显著改善，男性和女性的参与度趋于一致。在澳大利亚所有地区，女性法律从业人员的数量都多于男性。2011年以来，相对于男性事务律师，女性事务律师数量一直在稳步增长；从2018年开始，澳大利亚事务律师中半数以上是女性。然而，女性在合伙人、出庭律师、法官等职位上依然代表性不足。在新南威尔士州的私人执业合伙人中，女性仅占35%。

　　78%的女性受访者和53%的男性受访者认为，骚扰是法律行业的一个突出问题，仅有16%的女性受访者和33%的男性受访者认为这一问题正在得到有效解决。悉尼大学商学院高级讲师、报告第一作者米拉雅·弗利（Meraiah Foley）谈到，一些呼吁社会各界关注女性被骚扰问题的倡议活动可能使人们更强烈地意识到这个问题。女性比男性更多地认为性骚扰是一个没有得到充分解决的问题，这可能反映了女性对职场骚扰有更深刻的理解和更多相关经历。

　　女性业者更易受新变化的影响

　　根据报告，法律业务的自动化、新技术的普及、新市场参与者的出现以及低价值法律服务与高价值法律咨询的日益分化，已经重塑了法律行业的格局。许多资深从业人员认为，这些变化对法律行业及从业人员产生了深远影响，很多初级和中级从业人员不确定这些影响是积极的、消极的还是中性的。法律行业的某些领域更易受到上述变化的影响，而女性从业人员集中于这些领域。因此，一个普遍的担忧是，女性可能比男性更容易经历职业中断。

　　据弗利介绍，人们的普遍看法是，技术和自动化正在彻底改变过去被视为“基础”或“核心”的法律服务。例如，文件审查、尽职调查、电子取证、产权转让。这使法律行业分化为低价值的、泛化的、容易被自动化的“法律工作”和高价值的、定制的“法律咨询”。在易受人工智能冲击的领域，女性法律从业人员比例非常高，这也给劳动自动化的风险增加了性别维度。

　　研究参与者普遍认为，法律行业工作时间极长、工作负荷重、工作环境充满竞争是造成耗竭、工作与生活冲突、性别不平等的关键原因。在这一背景下，加上新冠疫情的影响，混合办公和远程工作被普遍视为非常积极的、在某种程度上具有“解放性”的进步，为律师带来了多重好处。例如，健康和幸福感提升、更好地平衡工作与生活等。研究参与者认为，这些好处对在大城市以外工作或生活的律师以及承担大量（家庭）照护责任的律师尤其有益。

　　虽然时间和地点灵活的弹性工作制被视为推动法律行业性别平等的关键因素，但研究参与者担心，如果没有恰当的政策和保障措施，使这种灵活性成为可能的技术或将加剧法律行业工作时间极长和过度工作的现状。弗利说：“新技术有益于提升工作灵活性，新冠疫情加速了这些技术的应用，但这些技术也可能导致工作时间不可持续地增加。对于许多律师来说，能够随时随地工作已经演变为被期待随时随地工作。”

　　新南威尔士州女性律师协会主席贾斯汀·安德森（Justine Anderson）谈到，这份报告揭示了女性法律从业人员面对的一系列问题，包括承担大量（家庭）照护责任的女性由于无法极长时间工作或融入“出勤主义”（Presenteeism）的职场环境而遭遇偏见，新技术对女性律师的影响更大，女性难以获得平等报酬和晋升机会，以及面临更多骚扰和欺凌等。

　　新南威尔士州律师协会主席卡桑德拉·班克斯（Cassandra Banks）称，该报告提供了可以帮助法律行业更好反映职场性别平等的有价值见解。“新南威尔士州律师协会9月刚刚发布了解决性别薪酬差距和其他职场问题的指导建议，包括弹性工作制和工作分配。许多企业和律师事务所已经开始关注性别平等问题，并了解解决这些问题的好处；整个法律行业都应为建设更公平的职场发挥作用。”班克斯说。（王悠然/编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