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域作战”理论，是继“空地一体战”“空海一体战”理论后，美军最新提出的联合作战理论。2014年美军在《陆军作战构想2020—2040：在复杂的世界中赢得胜利》中首次提出“多域战”概念，2016年陆军协会年会上美军对其概念进行了阐述，紧接着将其写入陆军作战条令，出版白皮书，并在2018年底将其更名为“多域作战”。其间海军、空军纷纷响应，成立实验部队，并组织了实弹演习。短短几年时间，“多域作战”理论从提出到进入实弹演习，得到了快速发展，究其原因，主要在于其作战概念符合联合作战需求，能够在更高层次上引领和整合美军部队建设及运用。
基于任务与自身发展而提出
从1973年美军提出“空地一体战”到2009年提出“空海一体战”理论，历经30多年时间。但从“空海一体战”理论提出，到“多域作战”理论的出现，只有短短几年时间，其间“空海一体战”还更名“进入全球公域并在其中机动”的联合概念。“多域作战”作为美军最新的联合作战理论，其产生发展，有着多方面的因素。
一是陆军发展的需要。从海湾战争100小时的地面作战，到78天的科索沃战争未出动地面作战部队，从非接触理论到非线性作战理论，陆军在作战中的地位和参与度不断降低。随着美国战略重心由反恐战争转向大国竞争对抗，美陆军面临着边缘化的危险。特别是海、空军不失时机地提出“空海一体战”概念，又将承担起主导作战概念开发、规划制定、装备研发和各类实验演习等重任，推动国防预算和政策向海空军倾斜，导致陆军建设经费预算面临被削减、人员编制被裁减的窘境，作战地位日渐式微。为了完成自救，陆军和海军陆战队联合提出“多域作战”理论，强化在作战中的地位作用，同时也为自身建设发展在国防预算中多争取“一杯羹”。
二是任务调整的需要。不管是奥巴马执政时期的“亚太再平衡”战略，还是现在特朗普执政期间的“印太战略”，美国已将主要安全威胁由恐怖主义转向大国竞争对抗。在阿富汗、伊拉克战争取得巨大成功的作战理论，随着作战对手的改变，也将面临难以胜任未来作战的境地。不管是阿富汗战争还是伊拉克战争，其作战对手实力相对较弱，美军能够发挥其信息、装备优势，迅速夺取制信息权以及制空权，从而取得作战胜利。但现在面临的对手，其武器装备、信息技术、网络技术是以前作战对手所不具备的，而且其正在研制和已经装备的包括隐形飞机、新型高超音速武器等在内的先进武器，正不断削弱美军的优势。大国的军事实力，使美军认识到其难以在海空领域取得绝对优势，来获得战争控制权，这也是“多域作战”理论由陆军和海军陆战队提出，迅速得到空军、海军积极响应的原因。而且2014年乌克兰冲突，乌克兰亲俄武装在没有空军的情况下，通过地面作战力量获得制空权，综合运用电子战、网络战、自助系统、无人机等，打败大规模地面部队，给美军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使美军进一步意识到，要生存并维持优势必须审视所有作战领域。
“多域作战”注重同步协调与联动
“多域作战”就是要打破各军种以及作战职责区的界限，在某作战领域中使用其他领域的力量单元，尤其是改变陆军作战中“援助对象”的角色，发挥其在联合作战中的作用。同时实现全空间域内火力和机动能力的同步协调与联动，形成对敌优势。
一是发挥陆军跨域作战作用。“多域作战”概念要求，各军种不仅要在传统作战领域具备能力，在其他领域也需要有所作为。这里更加强调的是陆军的跨域能力，因为不管是海湾战争、伊拉克战争，还是阿富汗的反恐作战，陆军以及海军陆战队一直在作战、行动中扮演“援助对象”角色。由于作战对手军事实力有限，美军的空中优势、信息优势能够发挥得淋漓尽致。但在未来作战遇到高端对手，其他军种支援可能被阻断或者作用难以发挥。所以陆军要承担其在联合作战中的作用，不仅要具备独立遂行多种作战任务的能力，更需要利用可靠前沿基地和丰富的战场信息，以及自身的跨域感知、目标识别和打击能力，承担、支援其他领域行动的能力，甚至是主导其他领域行动的能力。譬如协同和融合联合作战力量，参与近海作战、海上控制、战略海运等任务；运用电子战、网络战、无人机等综合手段联合作战，参与、支援乃至控制其他作战域。
二是强调作战域的协同行动。对未来联合作战，美太平洋司令部司令哈里·哈里斯海军上将如是说，“我们需要联合到这样的程度——没有哪一个军种占主导地位，没有哪一个领域有固定的边界”。而“多域作战”的要求，正如哈里·哈里斯所说，“多域作战”打破传统以军种为核心的作战域边界，从原属各军种特定范畴的地理空间内的协同配合，转向在共享空间领域中各军种作战能力的一体化运用，侧重作战域的协同行动，强调各领域间各种能力的一体化，不再关注军种属性。在“多域作战”中，联合指挥员要将传统的协同思维方式，向以多域作战能力为协同对象的思维方式转变，需要塑造包含所有作战域在内的战场空间，同步协调联合作战力量行动，综合运用各种作战能力，才能在某个或多个作战域创建并利用好稍纵即逝的作战机遇，削弱对手在多个域的作战能力。
旨在拓展跨域联合行动能力
“多域作战”概念的初步目标是实现美陆军由传统陆地向海、空和网络等领域延伸的能力，最终目标是全面联合各军种，拓展各军种的行动范围。基于这种认识，为实现“多域作战”目标，美军需要更新现有装备、调整编制，以适应“多域作战”需求。
一是加快技术装备研发。“多域作战”概念，要求发挥跨域打击作用，军种不能聚焦本军种领域，必须在其他领域提供与其他军种一样的能力。所以陆军不仅要能在地面战场行动中起决定性作用，还应能拦截导弹、击沉敌舰、压制卫星，乃至入侵或破坏敌指挥控制系统等。为此，陆军要拓展远程精确打击、探测识别监视飞机、巡航导弹、弹道导弹的能力，所以在2016年美军训练与条令司令部发布的《作战人员科技需求》报告中，确定重点发展垂直起降飞行器、跨域火力、作战车辆、先进防护、远征任务指挥和网络电磁、机器人和自主系统、单兵/编队作战能力与对敌优势七大装备、能力。而空军要实现“多域作战”目标，关键在于确定多域指挥与控制框架下的指挥架构，加强态势感知能力、快速决策能力以及部队的跨域使用能力，所以空军正依托“作战云”，筹划“多域指挥与控制系统”。
二是加速陆军结构转型。“多域作战”要求陆军能够将作战力量从传统的陆地和空中，拓展到海、空、天、电和网络空间等其他作战域，获取并维持相应作战域优势，支援并确保联合部队行动自由。陆军要实现跨域作战、在作战空间自由切换，力量编组必须具有灵敏、轻便、精干和高效等特性。为此，美军将联合部队拆编为能快速部署、独立作战的小规模部队，多线部署多域作战，提升敏捷灵活度。而陆军要在联合作战中发挥作用，需要提升自主作战的能力，将直升机与无人机搭配，给直升机侦察营编制无人机排，人机结合提高侦察范围、时间和频率。同时还要将力量融入空中、海上和网电空间打击力量，以实现能力的拓展。为此，陆军需要打造“小编制大能力”部队，以适应“多域作战”要求。正像美陆军参谋长米奈所说：多域作战部队规模较小，1500人左右，不像目前陆军一个旅就4000人，但能够在空天海陆等各域作战，并支持空军、海军和海军陆战队。
“多域作战”理论近年来发展迅速，但是要实现各军种深度融合还有很长的路要走。由于美军的研发与采购体系是以军种为基础的，而各军种又采用不同合同商的系统，这无疑增加了系统整合的复杂性，导致其跨域指控、通信存在障碍。所以虽然“多域作战”理论经历了快速发展，但是要真正形成战斗力还需时日。
（作者单位：陆军步兵学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