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族是浙江土生土长的古老民族,越国是大量传世文献和出土文物相互印证的浙江历史上第一个王国,越文化是浙江文化的主要根脉,越国的卧薪尝胆、发愤图强精神是中华民族精神的重要组成部分。有鉴于此,浙江省人民政府地方志办公室在酝酿《浙江通志》113卷框架体系时,特设《越文化专志》一卷。从地方志角度看,这是一种升格记述,旨在突出浙江文化的地域特色。同时,基于越国历史文化的新材料、新观点不断涌现,需要及时甄别、吸收和守正创新,需要把志书框架上的升格记述,落实到学术品位上的升格记述。
经过8年多的辛勤耕耘,在完成300余万字资料长编的基础上,由潘承玉教授主编、主撰的《越文化专志》2021年10月由浙江人民出版社出版。该书具有六大特点。
一是内容全面系统,研究深入。全书从物质文化、精神文化和制度文化三大基本内容对越文化进行了全面记述;而系统则体现在对越文化的发展过程进行论述,从其发祥、发展、繁荣、衰亡的过程,包括“於越”的名称,越族族名的来历与释义,到越族族源(如梳理“越为禹后”“楚越同祖”“吴越同族”“於越土著”诸说)及其与邻近民族的关系,越国贵族统治集团的来源,越文化的远近渊源等,均有详细记述。深入同样体现在两个方面。一是利用了多学科的综合研究方法和比较研究方法。从文本来看,除传统的史学成果外,还可看到文献学、文字学、文学、考古学、人类学、民俗学、地理学等众多学科研究成果;同时,志书还注重比较研究的方法,如与吴文化的比较研究。二是除通常的研究成果外,还有最新的相关学科研究成果,如曹锦炎《吴越历史与考古论集》、马雪芹《古越国兴衰变迁研究》、孟文镛《越国史稿》、董珊《吴越题铭研究》等。其中也包括海外学者的成果,如美国华裔学者焦天龙等的科研成果。
二是结构严谨。众所周知,志书编纂必须遵循横排门类、纵述史实的一般原则。所谓“横排门类”,在志书中体现为,主干部分安排三章介绍越国的物质文化,即“越国的农业”(含水利)、“越国的手工业和商业”和“越国的城市建筑与交通”;安排四章介绍越国的精神文化,即“越国的思想学说”“越国的语言与文学”“越国的艺术”“越国的信仰与习俗风尚”;在物质文化、精神文化之间安排一章介绍越国的制度文化,含“越国的社会结构”“越国的政治制度”“越国的军事制度”和“越王句践的改革”。所谓“纵述史实”,不仅是指上述各章记述各具体文化时有清晰的历史线条,诸如越文化从何而来、存在于什么历史空间、和其他文化是什么关系、最终向何处去等问题,也力求记述明白。
三是史料翔实。仅以注释为例,内文有注释862条,如果加上《大事年表》的注释,有近1000条,内文引用的史料更是达数千条。数千条史料大致可以分为以下几类。一是古代文献,除正史材料,如《史记》《汉书》《后汉书》及越文化经典地方文献《吴越春秋》《越绝书》外,几乎涵盖先秦所有相关文献。此外,还有《艺文类聚》《北堂书钞》《元和姓纂》等大型类书引用的《周书》《纪年》等先秦文献,《嘉泰吴兴志》等书引《越绝书》佚文,以及东汉王充《论衡》,晋杜预注《春秋左氏传》《春秋释例》,北魏郦道元《水经注》,唐陆广微《吴地记》等。二是今人所编相关第一手历史信息披露资料,与几乎所有这一领域的重要研究成果。如中国社会科学院考古研究所编《殷周金文集成》,吴振锋编著《商周青铜器铭文暨图像集成》《商周青铜器铭文暨图像集成续编》,李学勤主编《清华大学藏战国竹简(贰)》《清华大学藏战国竹简(柒)》等,以及杨宽《战国史料编年辑证》、曹锦炎《鸟虫书通考》、董楚平《吴越文化新探》等经典论文。三是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以来的大量考古资料,特别是近20年的越文化考古资料。
四是立论公允。编者尝试提出新颖独特、客观公允的观点。如:越国文化是浙江先民作为南方独特的於越民族,将本民族的创造性和来自其他民族的先进理念结合起来,对浙江本土进行一次大开发,同时积极与其他民族展开竞争、融合,参与中国历史和文化的首次大一统,共同开创中华文明的元典时代或曰元典创制期,在这一历史过程中创造的文化。春秋晚期至战国前中期,在不断发展、崛起为威震华夏的东南大国过程中,越国手工业出现全面兴盛,奠定浙江历史经典产业的基础。越国商业融合了官贾与私商的长处,提高了国家在商业经营中的主导地位,在注重社会效益的同时,实现了国家商业利益的最大化。越国政治制胜之道是越王句践“欲行一切之变,以复吴仇”,兼及军事、外交的全面改革,政治改革以《越公其事》记载“越王句践焉始作纪五政之律”之“五政”为中心,不限于“五政”。越国雕塑主题注重表现越国社会中最底层、最广泛的“苦力”亦即奴隶阶层,传达其硬朗形象和负重劳动所暗含的内在韵律美,彰显中国艺术史上神人主题递嬗、人的价值发现的历史信息。
五是图文互证。编者花费大量心血设法拍到数千张照片。这项工作得到中国国家博物馆、故宫博物院、上海博物馆、浙江省博物馆、湖北省博物馆、湖南博物馆、广州南越王墓博物馆等的鼎力支持。书中选用数百幅文物照片、线绘图等,尽力做到图文互证,相得益彰。王国维先生在《古史新证》中早就提出“二重证据法”,极力主张“地下之新材料”与“纸上之材料”相互印证。21世纪是学术大发展的时代,是学术创新的时代,是读图的时代。如何适应时代需要,使志书贴近大众,让读者更易读懂,并获得美感,是我们努力的方向和追求的目标。
六是学术规范。如何与学术接轨,符合学术规范,取得学者的信任,是新时代志书编纂者急需考虑和解决的重大问题。其实,志书的学术规范,早在数百年前就有先人进行了实践,在一些条目或史实后面,简要地注明资料出处。可这种优良的传统,在新中国成立以来的志书编纂中并未得到发扬光大,相反,还出现了逐渐消失的迹象。陈桥驿先生、邹逸麟先生曾在多个场合呼吁,希望能够改变这一现象。在《浙江通志》的编纂过程中,《越文化专志》和《西湖专志》等做了可贵的探索,取得了有益的经验,相信会得到学术界的肯定。
(作者单位:浙江省社会科学院历史研究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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