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宇宙是基于虚拟现实、增强现实、混合现实等技术而构建的虚拟世界，与现实交互紧密，并为人们提供了丰富的虚拟体验以及社会互动，其所给予的沉浸式虚拟体验正在深刻影响着人们的想法、情绪和欲望，为打破真实和幻想之间的界限提供了可能，显示出在现实社会多领域应用的潜力。近年来，学术界逐渐开始关注虚拟现实对于个体心理过程的影响，如认知、学习和社交等，元宇宙心理学应运而生，并用于研究在虚拟现实和增强现实环境下的心理学问题。然而，成于“虚拟”，困于“虚拟”，依赖于虚拟数字技术进步而发展的元宇宙心理学，如今面临技术与方法上的双重限制，迫切需要寻找全新的突破口。针对这一问题，同样作为新兴研究领域的量子认知提供了解决思路。
创新元宇宙心理学研究范式
元宇宙的核心技术可以作为解决心理学领域难题的重要手段。在心理学研究领域中，“元宇宙”的概念得到实践，二者结合产生诸多心理学分支如元宇宙教育心理学、元宇宙社会心理学、元宇宙临床心理学等，在一定程度上反映出元宇宙心理学的研究方向侧重于社会交互与医疗健康。元宇宙心理学沿用实验法、观察法、调查法等方式，以了解被试的心理感受与情感体验。不同于传统心理学研究的是，元宇宙提供的虚拟环境具有更强的可控制性和可观察性，利用计算模型和仿真技术可以更好地模拟和研究被试的心理过程。近年来量子认知理论的兴起，更是有助于扩展元宇宙心理学的理论优势。
量子认知是以量子力学为基础，与认知哲学领域进行跨学科合作的一门新兴研究领域。
科技水平的攀升有利于进一步发挥量子认知理论的优越性，量子认知的优势与特点逐渐被挖掘出来并应用于多领域研究。鉴于元宇宙心理学的虚拟环境背景，可以将量子认知理论中非局域性和整体性的概念，引入元宇宙心理学的研究范式中，使得研究者充分考虑虚拟环境中个体、群体以及其他用户之间的整体互动，并研究这种互动效应对于被试的反作用。此外，量子认知中的观察者效应和测量难题也可以与元宇宙中的观察互动相结合，以探索观察者的参与对整个虚拟环境和被试的影响，从而开发出创新性研究范式和测量方法。
量子认知理论为元宇宙环境下的信息处理和认知研究提供了一种创新式框架。相较于现实世界中量子特殊状态产生所需要的苛刻环境，虚拟世界能够良好模拟量子状态在个体认知过程中是如何发挥作用的，在元宇宙心理学中，量子叠加态和纠缠态等非经典特性或许能够得到更好的阐释。元宇宙心理学与量子认知二者相互补充、相互配合，助力在探索感知、学习、记忆、问题解决、创造性思维等心理学议题方面进一步实现理论突破。
解释元宇宙心理学底层逻辑
元宇宙心理学的最初产生旨在充分利用科学技术解决心理学领域难题，与探索元宇宙环境对于个体行为、认知以及感受的影响密不可分。随着虚拟数字技术的发展，元宇宙心理学的底层逻辑不断得到完善。我们认为，元宇宙心理学的底层逻辑在于探究虚拟环境和技术特性对于个体心理过程的影响，并对该过程的心理机制进行解释，以提供虚拟环境和数字技术对于人类心理与行为实践的应用指导。
而探讨元宇宙心理学的底层逻辑可以围绕如下几个方面展开。首先，元宇宙心理学关注虚拟现实、增强现实以及混合现实中环境与个体行为的互动交流，不仅探讨环境对于个体认知、情绪、体验等心理过程的影响，而且重视个体对于环境的感知和反应，可以类比于在微观世界的量子系统中研究单个量子的具体状态。其次，元宇宙心理学研究虚拟现实技术的种种特性，如沉浸感、仿真度、存在感和交互性等，研究个体在虚拟身份下所做出行为的心理机制以及虚拟社交网络等，可以借助量子认知手段提升其测量的准确度，充分考虑个体行为的不确定性。最后，元宇宙心理学还利用虚拟环境进行模拟和实验，探究学习对于被试知识、技能的提升效果，对比虚拟环境和现实环境下被试的学习效果、注意力、记忆和认知能力等，结合量子认知理论，优化元宇宙的设计构建，为现实世界的教育和认知提供建议。总之，理解元宇宙心理学的底层逻辑，归根结底是要解决心理学领域的固有难题，其解决方式与量子认知理论密切相关。
意识是心理学研究领域中十分重要、复杂、经典且颇具争议的议题，元宇宙心理学也不例外地对于意识问题保持着关注。而量子认知由于其理论上的跨学科性，突破了经典概率理论与传统认知研究进路的局限，表现出对解决不确定性问题以及理解意识经验的先进性，其中颇具代表性的有罗杰·彭罗斯（Roger Penrose）和斯图尔特·哈梅洛夫（Stuart Hammeroff）提出的Orch OR模型，以及亨利·斯塔普（Henry Stapp）提出的心理物理理论等。由此看来，量子认知与元宇宙心理学这两个领域具有相互交叉性，可以共同探讨虚拟现实环境中的意识生成、主观体验和认知功能等难题，并判断量子效应是否能够在虚拟现实体验中发挥作用，为双方的理论完善提供了新的视角和可行性。
驱动元宇宙心理学技术革新
为顺应新时代的信息化、数字化、网络化、智能化趋势，虚拟技术逐渐开始应用于现实生活，元宇宙便是其中的卓越代表。而在利用科技取得进步的同时，元宇宙的发展同样会受到当今技术水平的限制，如图像渲染质量、设备的成本和便捷性、追求沉浸感的完美性等，都可被视为推广元宇宙体验和应用的制约因素。元宇宙中产生的大量数据需要进行有效的分析处理，个体在虚拟环境中的行为、情感和认知都对应着庞大的数据计算量，如何从海量数据中提取出有价值的信息并进行个性化反馈和定制？开发相应的数据处理和分析工具迫在眉睫。复旦大学大数据研究院量子AI课题组负责人陈佳临表示，传统的计算模型难以处理海量的认知建模数据，而量子计算却能够为认知领域算法提供指数级或者二次加速，极大地缓解了计算机的存储和计算压力。这对于构建元宇宙虚拟环境模型也有着重要的应用价值，适应于虚拟现实、增强现实、混合现实等技术的发展需求。虽然目前的技术还无法完全模拟真实现实世界中的社交活动和人际交往，包括虚拟角色的面部表情、肢体语言和触觉感知等方面，但量子认知依托的先进算法能够为创造精密的传感器技术提供全新可能。
量子认知理论驱动元宇宙心理学研究方法的进一步发展和完善，并与虚拟环境中的心理过程研究相互匹配。面对虚拟环境中的复杂性和个体差异性，要确保研究结果的可重复性与可验证性成为巨大挑战。辛潇洋等人提出，如果人处在不确定状态或者冲突状态时，提出问题（即一种测量）可以使其转变为另一种确定状态，而人所处的状态会直接影响人的认知与决策。该研究在建模过程中引入了不确定性和开放性，充分考虑虚拟情况以及现实情况中可能发生的不确定事件。作为同样具有跨学科背景的新兴研究领域，量子认知与元宇宙心理学的研究方法具有异曲同工之妙。元宇宙心理学涉及教育、医疗、娱乐等多个领域，而如何将各个领域的实际应用与元宇宙技术相结合是一个亟须解决的问题。新兴领域的应用学科需要跨学科的合作以及采用综合性的研究方法，其中量子认知便是打破物理学与心理学沟壑的有力证明之一。
当前，我国社会主要矛盾已经转化为人民日益增长的美好生活需要和不平衡不充分的发展之间的矛盾，人们愈发重视精神文化需求。在此背景之下，元宇宙的发展不得不直面伦理和隐私问题的潜在隐患。虚拟环境中的社交互动、数据收集和个人信息保护成为重要的关注方向。如果能够解决用户的隐私权益保护问题，元宇宙在市场应用时的用户普及度和接受度便会随之提高。量子认知基于量子力学理论的数学方法对认知现象进行建模，始终秉承创新和安全的原则，近年来拓展出的量子人工智能也同样重视用户的安全和隐私，为元宇宙心理学的发展提供了良好范例和发展手段。
可以说，量子认知为元宇宙心理学向前迈步拂拭了诸多障碍，元宇宙心理学的繁荣昌盛也离不开量子认知。期待元宇宙心理学在未来发展中克服障碍，结合量子认知理论进一步发展完善，在新时代为人们提供更深入理解和应用虚拟环境里心理过程的机会。
（作者系安徽农业大学人文社会科学学院心理学系主任、教授；安徽农业大学城乡规划系学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