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央经济工作会议明确提出，增强财政可持续性。政府是提供基本公共服务的主体，因此财政可持续发展对基本公共服务的有效供给至关重要。区域间财力均衡不仅是地方财政可持续性的重要维度和体现，也是维持区域间基本公共服务均等化、实现共同富裕的重要保障。均衡区域间财力水平，促进基本公共服务均等化是积极的财政政策加力提效任务中的一项重要内容。要实现区域间基本公共服务均等化，必须进一步完善税制并构建区域财力调节机制，以均衡、可持续的财力格局保障基本公共服务供给的均衡和可持续。

　　一是坚持完善税收制度，构建更有利于区域间财力均衡的现代税收制度。征税是地方政府行使征管职能的主要表现，税收收入也是地方财政收入的重要来源。当地方政府的税收收入增加，就能拥有更充足的财力保障辖区内的基本公共服务供给和基础设施建设，促进经济高质量发展。要保障区域间财力均衡，必须保障税收收入在区域间的公平分配。我国现行税制仍存在地方主体税种缺失、增值税生产地课税原则导致税收收入与税源背离、区域间税收征管协调机制有待完善等不足，造成了税收收入在区域间的不合理分配，扩大了财力差距。因此，进一步完善税制，充分发挥税收在财政收入中的初次分配作用至关重要。

　　实践来看，需要加快确立地方主体税种，为地方财政提供稳定的收入来源。将要素流动性不强、征管相对便利的税种划归地方；积极稳妥推进房产税征管相关工作；将部分消费税征收环节后移并下划地方，拓展地方财政收入来源。通过构建区域间的税收征管协调机制缩小区域间原始财力差距。如中央政府可从消费税上解收入中划拨部分资金建立收入调节基金，用于补助消费税增长缓慢的地区，以缓解地区间的财力悬殊和利益冲突，增强地方财政可持续性。充分利用大数据、人工智能等手段提高税收征管效率。通常而言，东部发达地区税收征管技术更为成熟，能够较好地避免税款的流失，中西部地区税收征管效率的低下也造成了部分财政税收收入损失，充分利用现代信息技术加强税收征管有助于避免税款流失，进而缓解区域间的财力失衡，推动地方财政可持续发展。

　　二是坚持完善转移支付制度，充分发挥其区域财力均衡作用。转移支付是以改善政府间财力不均衡现状为目标的重要财力再分配机制，其资金分配和使用效率对区域间财力格局有着重要影响。从现状来看，中央政府转移支付能够较好地均衡我国东中西区域间和省域间的财力差距，而省内各区域间的财力差距则需要由省以下转移支付进一步均衡。目前，我国转移支付制度仍然存在专项转移支付占比较高且大多要求资金配套、转移支付资金易被截留、尚未建立成熟完善的省以下转移支付制度等不足，不利于转移支付资金充分发挥财力均等化作用。进一步促进区域间财力均衡，必须完善中央和省以下转移支付制度，以更加精准、高效的转移支付制度和资金直达机制强化区域间财力的动态均衡，推动地方财政可持续发展。

　　转移支付促进区域人均财力均衡，要与公共服务供给与人口流动相协调，增强地方财政可持续性。在加大中央对地方政府的转移支付力度的同时，充分发挥中央转移支付的财力再分配作用，缩小东西部地区间的财力差距。通过建立转移支付资金直达机制，保障中央转移支付资金尽快直达市、县级财政，有效增强财政薄弱县域的地方财力并提高资金使用效率。市县级财政作为基本公共服务的最直接提供者，同时面临着来自中央的转移支付和来自省级及以下的转移支付，因此，完善省以下转移支付体系同样至关重要。一方面，要强化省级财政部门的资金统筹能力，建立健全资金分配向省内财政困难地区倾斜、向基层倾斜的省以下转移支付体系，提高对县域基本财力的保障水平。另一方面，进一步优化转移支付结构，提高转移支付资金的使用效率。可以适当提高一般性转移支付占比，建立更加注重激励的转移支付奖补机制，针对现有的专项转移支付项目展开清理、合并，在此基础上探索设立分类转移支付，并对转移支付资金严格实施预算绩效管理和监督，不断提高转移支付资金的使用效率。

　　三是坚持推进省以下财政体制改革，缩小省内区域间财力差距，增强地方财政可持续性。省以下各级地方政府的财力状况不仅受到税收制度和转移支付的影响，还与省以下不同层级间地方政府的收支关系息息相关。目前，我国省以下财政体制仍在持续推进中，省以下各层级地方政府间的收入和支出责任划分有待进一步清晰明确。省级财政的资金统筹能力直接影响着基层财政收入和财政支出的平衡状况，是不同经济发展水平区域间地方政府财力差距的重要影响因素。建立清晰明确、收入与支出责任相匹配的省以下财政体制，有助于强化省级财政的财力调控能力，缓解基层政府的财政压力。

　　具体来看，要进一步理顺省级财政与市县级财政的收入关系，清晰界定各级财政的事权和支出责任，建立稳定、规范的财力下沉机制以确保市县级财政的财力，着力提升市县级的地方财力均衡度。与此同时，继续推进省直管县改革，将经济基础薄弱、财力匮乏的县域纳入省直管县范围，通过省级政府加大调控力度，将转移支付、奖补资金直接下达到县，从而缩小其与省内其他县域的财力差距，强化地方财政总体可持续性。

　　四是坚持将加强数字政府建设与构建区域财力调节机制相结合，助力地方财政风险防范。推动区域间财力均衡，需要对区域间财力差距及其变化进行准确研判和动态监督管理，及时采取调整措施。这个过程需要相关部门及时沟通和联动协调，数字经济的发展可以为此提供强大助力。把数字技术广泛应用于对地方财力的监督、分析和管理调节各环节之中，依托大数据平台建立均衡性转移支付的动态调整机制。建立覆盖各区域、各层级的财政运行数字化监督体系和地方财力均衡度的监测、预警、调整机制。依托财政数字化平台对地方财政资金的规模、结构、绩效和财政承受能力开展评估监测，当区域间财力差距过大时，由系统发出预警信号并根据平台信息和预警及时更新，调整均衡性转移支付政策的范围和力度，进而提高均衡性转移支付资金的使用效率。

　　通过财政数字化平台构建不同层级财政部门的协调和联动机制，利用数字技术构建沟通平台，设立绿色通道以便于地方政府之间及时沟通、表达诉求。同时，要加强对数字化平台的安全维护，对数字化平台建设、使用过程中可能存在的风险和隐患加以防范，筑牢数字安全屏障。

　　（本文系国家社科基金重点项目“减税降费背景下地方财政可持续发展研究”（20AJY024）阶段性成果）

　　（作者系长沙理工大学经济与管理学院教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