制定出台完善要素市场化配置体制机制指导意见、实施建设高标准市场体系行动方案，是在中国特色社会主义进入新时代，以习近平同志为核心的党中央紧扣要素市场体制机制障碍，按照建设现代化经济体系的内在要求，构建新发展格局提出的重要举措。一般而言，市场分割与市场整合相伴而生。建立国内统一市场是一个渐进过程，并不能一蹴而就，也非我国经济转型时期的特有现象。从现实情况看，当前国内商品市场已基本实现整合，但要素市场发展相对缓慢，且不同要素的市场整合程度也有所差异。数据显示，1990—2019年，国内要素市场分割虽历经波折，但整体呈下降趋势；与资本和土地市场相比，劳动力市场分割程度较高。导致国内要素市场分割的影响因素大致可分为两类：制度性要素市场分割，是指两个地区由于受政策法规、文化习俗等因素影响而形成的两个市场；技术性要素市场分割，是指两个地区由于技术成熟度不同，进而形成的基于技术水平差异的两个市场。基于此，推进要素资源高效配置包括两个途径。一方面，通过消除行政壁垒、优化制度设计等，减少制度性要素市场分割；另一方面，通过加强传统和新型基础设施建设，打破要素配置的时空限制，进而降低技术性要素市场分割程度。

　　打破行政壁垒 健全制度体系

　　打破行政壁垒，健全制度体系，有利于各类要素充分自由流动和优化配置，是实现要素市场配置的主要手段。从要素市场类型来看，既有资本、劳动力、土地等传统要素市场，又有技术、数据等现代要素市场。由于要素市场牵扯的利益繁杂，不同类型的要素市场化配置水平不一，使得不同要素的市场化配置改革有所差异。为此，应在充分明晰要素市场的一般性和特殊性的基础上，采用分类指导原则，处理好要素市场的共性和特性问题。

　　针对要素市场的共性问题，应整体做好基础制度设计。新发展阶段下，要素市场仍存在要素流通不畅、资源错配等现象。这需要从要素市场的共性出发，做好顶层设计，加强制度建设，特别是要素市场体系的基础制度建设。作为生产要素的核心问题，产权问题尤为关键。这就需要全面完善产权保护制度，围绕公平性、平等性和有效性等方面，建立健全保护产权的法律法规，规范产权执法等。同时，还需要全面实施市场准入负面清单制度，全面完善公平竞争制度。具体来看，在市场准入门槛方面，厘清不同层级地区市场准入的有形壁垒和隐性壁垒，以试点的方式稳步降低市场准入门槛，健全市场准入负面清单动态调整机制，加快推进企业注销的便利化，不断优化营商环境。在公平竞争制度方面，致力于营造维护市场公平竞争的环境，健全公平竞争的审查机制，反对垄断和不正当竞争行为，建立均等化的市场准入标准，削弱地方保护对要素市场化配置的不利影响。

　　针对要素市场的特性问题，应分类做好特定制度设计。遵循要素市场发展的客观规律，根据不同要素市场化配置改革的难易程度进行分类指导、精准施策。在土地市场化配置方面，对城市土地市场和农村土地市场进行差异化处理。当前，城市土地要素市场化配置已经采用“招拍挂”模式，市场化配置程度相对较高，但市场化配置水平受到地方政府策略性选择行为的影响。与此同时，农村土地市场化配置发展进程较慢，需要加快完善相关制度法规。在新发展阶段下，针对城乡土地市场化配置差异，需要加快建设城乡统一的建设用地市场。在注重城乡土地空间规划的同时，积极探索与完善城乡建设用地总量调控制度，探索不同土地类型的合理转换，提高土地开发与利用效率。

　　在劳动力市场配置方面，建立国内统一的劳动力市场，实现劳动力要素在时空层面和结构上的合理有序流动，关键在于深化户籍制度改革。但事实上，户籍制度改革牵扯的利益较多，不仅需要中央政府做好顶层设计，根据城市规模等因素稳步开放落户政策，也需要地方政府通过再就业培训等提升人力资源的质量和水平，积极完善与之相配套的产业政策、社会保障政策等。

　　在资本要素市场化配置方面，多层次的资本市场体系框架基本建成，但仍需进一步健全和完善资本要素市场体系。这不仅需要积极推进利率和汇率的市场化改革，稳步推进股票发行注册制改革，建立常态化的退市机制，以期规范金融市场行为，防范系统性金融风险。同时，需要进一步优化金融市场内部结构，创新资本要素的市场化配置方式，降低实体经济融资成本。

　　在知识和技术要素市场方面，我国已基本建立与社会主义市场经济相匹配的知识和技术要素市场体系，但这一市场仍存在管理碎片化、缺少全国统一的技术市场交易平台、产学研衔接不够紧密等问题。为此，需要积极构建全国性的技术交易平台，培育发展技术转移机构和技术经理人，完善科技成果转化机制，健全职务科技成果产权制度，设立知识产权和科技成果产权交易机构，加快推进知识和技术要素市场化配置。

　　在数据要素市场方面，由于数据的无形性、可复制性、可共享性等特点，数据权属确定、市场定价、市场交易等方面难度较大，需要制定数据资源产权、交易流通、跨境传输和安全等基础制度和标准规范，建立数据质量管理机制，加强数据标准研制和应用推广。同时，积极参与数字领域国际规则和标准制定，推动数据要素全面深度应用，依托新产业、新业态、新商业模式，不断创新数据要素市场化配置。

　　加快技术创新突破与融合应用

　　技术创新是突破技术壁垒、改善提升市场环境和质量、实现要素资源高效配置的重要方式。一直以来，党和国家高度重视自主创新能力建设。党的十九大报告指出，创新是引领发展的第一动力，是建设现代化经济体系的战略支撑。习近平总书记也多次强调，要大力提升自主创新能力，尽快突破关键核心技术。把握好新发展阶段的重要契机，有效提升地区自主创新能力，将成为转变经济发展方式、促进要素充分自由流动的重要手段。当前，数字技术已成为打破要素时空约束、推动经济高质量发展的重要力量。据2021年《中国数字经济发展白皮书》显示，2020年我国数字经济规模达39.2万亿元，以9.7%的速度高速增长。从三次产业结构来看，服务业、工业和农业的数字经济占行业增加值比重分别为40.7%、21%和8.9%。发展数字经济，推动5G、物联网、云计算、大数据、人工智能、区块链等新一代信息技术创新突破与融合应用，推动产业数字化和数字产业化，是实现要素市场配置的关键手段之一。这就需要加强传统和新型基础设施建设，积极推动新一代信息技术在流通领域的广泛应用。在数字技术的支撑下，加大新型基础设施的投资力度，推动5G、物联网、工业互联网等通信网络基础设施，人工智能、云计算、区块链等新技术基础设施，以及数据中心、智能计算中心等算力基础设施的全面建设。重点畅通地区内部和地区间的运输与物流网络，打造多渠道、多层次、立体化的现代流通体系，并在此基础上建设一批物联网产业基地和物联网技术应用示范城市、“智慧城市”等，实现不同生产要素的优化配置。

　　在现实情况下，制度因素与技术因素存在非同步性问题。这就需要全面辩证地看待要素市场化配置影响因素的动态变化，探索其变化规律，使之共同推进要素资源高效配置，实现经济高质量发展。

　　（本文系国家社科基金一般项目“新发展格局下要素市场化配置的理论逻辑与经验证据研究”（21BJL041）阶段性成果）

　　（作者单位：中国人民大学经济学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