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报综合外媒报道 一项新研究显示，2008年全球金融危机后，巨大的家庭债务压力将匈牙利选民推向右翼政党。

　　据美国麻省理工学院官网6月16日报道，美国金融协会主编的《金融杂志》2022年5月号刊发了麻省理工学院金融学助理教授埃米尔·弗纳（Emil Verner）等人的文章《金融危机、债权债务冲突和民粹主义》。该文考察了匈牙利右翼政党“尤比克党”是如何在金融危机的余波中利用债务问题吸引本国选民的。

　　2008—2009年，世界多国发生了以银行倒闭为特征的金融危机，但其影响已超出金融领域。当经济下行、失业率上升时，许多因收入增长停滞或收入下降而依靠借贷维持生活水平的人，发现自己深陷债务之中。这些经济问题引发了政治转向，许多债务人被民粹主义政治吸引。匈牙利就是2008年金融危机后民粹主义崛起最明显的国家之一。

　　匈牙利的贷款热潮始于2000年，并以外币为主。到2008年，瑞士法郎在匈牙利居民家庭债务中所占比例超过60%。2008年9月（金融危机关键月份）和2010年4月的两次选举期间，匈牙利货币福林贬值23%，家庭债务增长幅度相当于金融危机前匈牙利国内生产总值的4%。同一时期，匈牙利政治格局发生了重大转变。2006年选举中，极右翼政党所得选票仅占总数的2.6%，到2010年这一比例升至17%，到2014年升至20%。

　　为厘清债务与政治之间的关系，弗纳等人分析了匈牙利各地区的债务和外债数据，以及选民投票数据。结果显示，2006—2010年，随着匈牙利各地区居民债务超过收入，他们的选票向极右翼政党倾斜。具体来说，债务与收入比每上升10个百分点，极右翼政党的得票率就会上升1.4个百分点。总体而言，这一时期外币债务的激增导致极右翼政党所得选票在全国选票总数中增加了3个百分点。这一趋势持续至今。弗纳表示，债务大增是2008年金融危机的一个重要后果，许多人都承担着债务压力，每个月的财务状况都受其影响。这也是极右翼政党得以吸引大量选民，包括中等乃至略高于中等收入人群的原因。

　　研究人员指出，上述政治动态的一个关键方面是许多匈牙利居民家庭背负着外币债务。“尤比克党”有一个高度民族主义的政治纲领，也是最激进地呼吁采取纾困措施来减少外债的匈牙利政党，而该国主流政党在此问题上的态度较模糊。“民粹主义政党喜欢利用普通人与精英、外国人之间的分歧，或者通过制造外部威胁实现自己的政治目的，债务人与银行的冲突对他们而言是一个绝佳的机会。这有助于解释为何金融危机后民粹主义政党备受欢迎。”弗纳说。

　　考虑到许多因素都可能引起地方政治转向，研究人员还考察了历史上的极端主义态度、移民模式、当地就业形势变化、金融素养、房价冲击等其他影响因素。他们发现，即使排除这些因素，债务增加与政治立场右移之间的关联依然稳固。此外，债务问题虽然助推“尤比克党”崛起，但该党并未成为匈牙利执政党。不过，民族主义言论和立场使“尤比克党”赢得了足够多选民的支持，因此它在匈牙利政坛的地位更加突出。

　　弗纳谈到，严重的经济困难和金融危机常伴随着政治动荡。政治极化程度越高，持中间立场的主流政党得到的支持就越少，边缘或非主流政党得到的支持就越多，极右翼民粹主义政党也更加“得民心”。这一现象在现代历史上以各种形式出现过。因此，人们在审视2008年金融危机的影响时，也应将这一点纳入考量。

　　研究人员提醒，各国政府官员和政治评论人士都应认识到，金融危机的波及范围极广且可能催生政治转向，债务危机可能演变成更为广泛的危机。“如何设计和监管金融系统、向消费者推出何种金融产品，都可能给经济、社会、政治制度和人们的生活带来广泛而深刻的影响。”弗纳说。

　　（沙芳兵/编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