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目前的发展状况而言,除了缺失创造新概念的能力、缺失明辨是非的能力,Chat AI可以作为人类学家的良师益友,人类学家可以从与它的对话中获得启发。人类学的一个基本特点是在普遍性与特殊性(具体性)两极之间,而Chat AI比较擅长普遍性一极。具体性则是Chat AI的阿喀琉斯之踵,先天不足,回答涉及具体地点、具体人物、具体物件的问题时,它经常出错。另外,Chat AI的世界局限于再现(representation),不涉及活生生的人,缺乏超越既有知识开创更进一步接近物自体的知识生产能力。所以,它的知识止于“二手货”,在具体性和普遍性两端都是如此。
笔者实验性使用Chat AI(GPT-3)请它写一篇关于“面具与视觉人类学”的论文,它的回复概括性强,涉及诸多该主题相关知识点。着眼于实验它对该主题的知识深度,笔者继续提问,请它写一篇关于“列维-斯特劳斯的面具研究”的论文,它的回复让笔者大开眼界。笔者知道列维-斯特劳斯有一本关于面具研究的专著,但一直没有机会读。这个回复列举了相关研究成果的基本要点,有重要启发价值。譬如,笔者受启发写了一篇短文,题目为“电影如面具,自我与他性统一体的魅力”,内容如下:
前几天我与聊天机器人聊天,它列举到列维-斯特劳斯关于面具的一个洞见,即允许以没有面具就不可能的方式分享经验和情感(allowing for the sharing of experiences and emotions in ways that would not be possible without the mask)。仔细想,这个洞见非常有启发性。戴上面具,自我可能借此建立起一种他性,该他性具备作为自我表达与创作特殊空间的功能,能激活想象力并释放某些非此即无从释放的张力。电影如面具,具有类似面具的自我他性场域建构的意义维度,能激活并展示非此不可能表达的经验和情感。让·鲁什的虚构民族志电影作品如《我,一个黑人》《夏日纪事》即为典范,片子的制作和展映给创作者和观众开显了一个个非此即不可能开显的真实生活世界。
有意思的是,当笔者尝试将“电影如面具”返回到Chat AI那里,请它就该主题写一篇论文时,结果它没有回复。这或许表明这个主题超出了Chat AI的知识储备。上面的实验表明了Chat AI作为科研助手的价值。受此鼓舞,笔者继续在本专业影视人类学范围内实验,继续提问,问了几个专有名词,如罗伯特·加德纳(Robert Gardner)、《福地》《死鸟》等。结果,它提供了回复,但错误百出。这个实验表明:第一,这三个影视人类学专业词汇超出了Chat AI的知识储备;第二,Chat AI可能就超出自己知识储备的问题提供错误的回复。
从上面的实验案例看,Chat AI对于有经验的人类学家堪为良师益友,但对人类学基础教育的影响是消极的,需要引起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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