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业文化遗产是活态遗产。发展农业文化遗产旅游可以为乡村地区带来众多好处，包括创造就业机会，留住农村人口并增加其收入，提升农村人口生活质量，更有效地利用当地自然、文化、人力资源，促进农业文化遗产传播等。西班牙是全球第六大、欧盟第二大水果和蔬菜生产国，也是世界上重要的橄榄油出口国，具有独特的乡村景观和生态系统，旅游业发达，乡村旅游是其收入的重要来源。

　　西班牙农业文化遗产丰富

　　为建立全球重要农业文化遗产及相关景观、生物多样性、知识和文化保护体系，使之在世界范围内得到认可与保护，并成为可持续管理的基础，联合国粮食及农业组织联合有关国际组织和国家发起了“全球重要农业文化遗产”（GIAHS）项目。西班牙有5个地区的农牧业生产系统被认定为该项目下的全球重要农业文化遗产。

　　一是2017年认定的阿尼亚纳盐谷农业系统。在西班牙阿拉瓦省有一片盐谷，它坐落在一个巨大的盐滩上，由于存在“底辟”地质构造，还有淡水流入土壤中的盐储层，山谷最高处出现了很多盐水喷泉。当地农民利用重力驱动水渠系统，将盐水引入井和盐田并在那里晾晒成盐，这是欧洲第一个被认定的全球重要农业文化遗产。二是同样于2017年认定的阿萨尔基亚马拉加葡萄干生产系统，位于盛产麝香葡萄的马拉加山区。三是2018年认定的塞尼亚地区古橄榄树农业系统，该地区拥有世界上最集中的古橄榄树。四是2019年认定的巴伦西亚奥尔塔历史灌溉系统，该系统由密集的水道、乡村道路和传统建筑组成。五是2022年认定的莱昂山脉农林牧复合系统，具有多样化的生态特征。这些农业文化遗产涉及盐业、葡萄种植、橄榄产业、灌溉和农林牧复合系统，种类多样。

　　加强政策法规建设和资金保障

　　西班牙政府为了发展农业文化遗产旅游，进一步保护农业文化遗产和发展当地经济，采取了多项措施。

　　联合国《生物多样性公约》是一项旨在保护地球生物资源的国际性公约。西班牙基于该公约，制定了《自然遗产名录》《生物多样性、自然遗产和生物多样性战略计划》《自然资源管理指南》等，用以维护物种多样性、独特性以及地质和景观多样性。为了在保护农业文化遗产的基础上，发展农业文化遗产旅游，西班牙还通过《2030年可持续旅游战略》等政策法规，推动旅游业向可持续发展模式转型，同时提高行业竞争力和盈利能力，促进自然和文化价值传播，加强各级行政主管部门的参与性治理，应对农村人口减少等挑战。

　　在特定区域性农业文化遗产保护方面，西班牙2018年通过了《奥尔塔保护法》，遵循动态保护原则来保护农业文化遗产，并通过旅游、节庆、美食活动推广奥尔塔地区的传统产品。这部法律还推动《领土行动计划》落地，保障在维持农业人口的基础上推广奥尔塔的文化，保护当地历史遗迹。

　　西班牙政府重视为加强农业文化遗产保护和推动农村经济发展提供资金保障与社会支持。例如，阿尼亚纳盐谷农业系统的保护、开发和利用得到了阿尼亚纳盐谷基金会以及其他战略合作伙伴的支持，该基金会由阿拉瓦省议会、巴斯克地区政府、阿尼亚纳地区议会和加扎加克盐业工人协会组成。西班牙政府及相关自治区和省议会还共同提供资金保护塞尼亚地区古橄榄树农业系统，维护农村道路，举办橄榄树照片巡回展，测定古橄榄树的年龄并出版相关书籍等。

　　因地制宜设计旅行路线

　　为了让人们能够拥有丰富的旅行体验，西班牙管理部门根据当地特点，设计了各种旅行路线，包括生态之旅、文化之旅和农业之旅。

　　生态之旅可以让人们在大自然中陶冶身心，了解当地地质构造和生物多样性情况。在阿尼亚纳，游客既可以观察河床中的各种沉积物，学习山谷的独特地质史，又可以近距离欣赏嗜盐动植物，在盐水水疗中心放松身心。在拥有阿萨尔基亚马拉加葡萄干生产系统的马拉加山区，游客可以徒步或骑马旅行，穿越多个美丽村庄。塞尼亚地区古橄榄树农业系统的管理部门规划了徒步路线和自行车骑行路线，这些路线串连起博物馆、橄榄树树林、石头建筑等景观。莱昂山脉农林牧复合系统的管理部门也为游客提供了多条徒步路线，还提供体育和探险活动，如滑雪、航海、狩猎、钓鱼等。

　　文化之旅可以让游客系统了解农业文化遗产所在的地区，通过参加当地活动感受乡村民俗，增加与当地人的互动，享受当地美食。塞尼亚地区古橄榄树农业系统拥有两个古橄榄树自然博物馆，还会举办与古老橄榄树有关的庆典活动。当地政府努力推动民宿提升服务质量，促进旅游业发展，致力于打造适合摄影留念的景点、农舍等。阿萨尔基亚马拉加葡萄干生产系统的管理部门注重开发美食之旅，与知名餐厅联动恢复传统食谱，并创建博客介绍由葡萄干制成的菜肴，让游客在“葡萄干之路”上可以品尝多种当地美酒美食。

　　西班牙还通过举办各种集市，打造节日庆典，吸引更多民众参与其中。有的传统集市拥有700年以上的历史，在当地人的生活中占有重要地位。在西班牙的乡村地区，集市不仅是人们沟通和交流的重要场所，而且是展现传统风俗文化的重要平台，人们在集市上既可以买到心仪的农产品，也可以了解当地风土人情。西班牙乡村地区的节日庆典多种多样，包括向盐业工人致敬的狂欢节、葡萄加工品美食节、庆祝丰收的舞蹈表演和篝火之夜等，很多都是传统农业庆典的延续。

　　农业之旅可以增进人们对农业生产过程、产品和技术的了解。例如，人们在阿尼亚纳盐谷农业系统不仅可以了解不同历史时期盐的制造过程和工艺，还能亲自进入盐田采盐，把自己制作的盐带回家。在“葡萄干之路”上，游客也可以参观葡萄干的整个制作过程并参与其中。

　　通过地理标志提升产品附加值

　　如今，对优质、高价值农产品的需求正在不断增加，推行产品标志认证有助于提高产品知名度和附加值，增加农民收入。产自全球重要农业文化遗产所在地区的农产品，一般具有较高的品质，利用其所具有的品牌效应开发旅游活动，既能增加农村居民的收入，也有利于旅游活动获得良好的口碑。

　　在西班牙，欧盟的“原产地保护”（PDO）体系和“地理标志保护”（PGI）体系认证都得到了消费者较高程度的认可。为保存传统栽培方法，保护马拉加葡萄干的手工制作技术，控制并提升产品质量，拓展葡萄干消费市场，西班牙安达卢西亚地区农业、渔业和农村发展部申请对“马拉加葡萄干”进行“原产地保护”，并获得成功。此外，“马拉加”地理标志还被用于当地出产的利口酒和葡萄酒。莱昂山脉农林牧复合系统涉及16种优质食品认证，为当地以美食为重点发展旅游业提供了助力。

　　西班牙还将特色产品相互绑定，以形成协同效应，获得更多收益。例如，把阿尼亚纳盐和阿尼亚纳黑松露以及当地出产的草药搭配在一起，推出系列产品，提升产品价值。

　　综上所述，为了实现农业文化遗产保护和开发利用的平衡，增加农村居民收入，西班牙通过加强法规建设、设计丰富多样的旅游路线、举办集市和庆典、推行地理标志等方式，推动了农业文化遗产旅游的发展。但西班牙农业文化遗产旅游也面临诸多挑战。例如，农业系统生态比较脆弱，洪水、山体滑坡、土壤侵蚀等都会威胁农业系统。发展旅游业可能会对生态系统产生负面影响。此外，与其他很多国家一样，西班牙农村人口老龄化问题较为严重，青少年对当地农业文化遗产的了解和传承有待加强。

　　（作者单位：浙江农林大学文法学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