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尔敏《中国文献西译书目》的哈佛大学燕京图书馆1976年影印本，记述了20世纪上半叶之前37部中国艺术专门文献的外译出版信息，但实际上像四书五经等文化典籍中的相关艺术类内容也曾随着经典的译介而得以传播。在艺术文献的译介中，绘画理论偏重，音乐文献多为单曲或歌曲汇集，理论色彩较淡。书法典籍的译介偶见于绘画文献，舞蹈文献的译介难得一见。

　　绘画文献的译介 

　　最早被翻译且译本最多的绘画文献是《芥子园画传》。其目前可考证的日本版本分别出版于1748年、1753年、1780年、1800年、1823年、1880年、1911年、1917—1918年、1923年、1930年、1935年、1975年、1985年。18世纪初期，《芥子园画传》传入朝鲜。法国远东艺术史专家、艺术收藏家拉斐尔·佩初兹的法文译本刊于1912年3月《通报》，1918年收入巴黎出版的《中国绘画百科全书》中。1941年、1960年有德文译本出版。1952年，伦敦艾伦·伍因出版社出版了该书在英国的第一个译本。1953年，奥都·麦讯翻译的译本在纽约出版。1956年，旅美中国画家兼作家施蕴珍的两卷本英文译本由纽约众神图书公司出版，其中第一卷是介绍，第二卷译文成为内容完备的标准读本。此译本于1977年和1978年再版。1989年，在意大利出现由英语译本转译的意大利语译本。

　　郭若虚所著《图画见闻志》的译本也较多。1897年，德国汉学家夏德的《中国绘画史基本文献》在慕尼黑和莱比锡的格·赫尔特出版社出版，后被美国学者梅怡夫人译成英文，书中简单介绍了此书。1905年，翟理斯的《中国绘画艺术史导论》在上海出版，书中详细介绍了《图画见闻志》中的“八骏图”。1918年，《中国绘画艺术史导论》又在伦敦出版。1936年，瑞典学者喜龙仁的《中国绘画艺术论》出版，书中有《图书见闻志》中的《论气韵非师》与《论用笔得失》两篇文章的译文。1951年，华盛顿的美国人文科学学会出版了美国艺术史学家宋柏的《图画见闻志》英译本。1967年，纽约G. P. 普特南之子出版社出版了林语堂的英文著作《中国艺术理论》，书中有《论气韵非师》《论三家山水》《论古今优劣》与《论黄徐体异》四篇文章的译文。1985年，哈佛大学出版社出版美国汉学家卜寿珊和时学颜的《中国早期绘画文献》，书中选译了《图书见闻志》部分内容。20世纪初，日本学者也开始有对《图画见闻志》的译介。

　　吴均所著《续齐谐记》也有多种译本。法国拉斐尔·佩初兹的法译本发表于《东亚杂志》1913年第1卷。1914年，欧洲画商史德匿的译本在上海商务印书馆出版。1923年，英国汉学家亚瑟·威利的译本在伦敦欧内斯特·本出版社出版。1936年，喜龙仁的译本出版于北京。1939—1940年，《华裔学志》刊载了美国收藏家爱诗客翻译的英译本。

　　王尔敏提到的《图书集成》即陈梦雷的《古今图书集成》，约有1万卷。1939年，W. C. 怀特选译的译本《中国竹画集：一组墨竹画研究》由多伦多大学出版社出版。1939年，日本的坂西志保的选译本《笔墨之灵：从东晋到五代（317—960）中国画家对大自然的观察》由伦敦的J. 默里出版社出版。1954年，美国汉学家艾惟廉的选译本《六朝暨唐代绘画文献选编》由荷兰莱顿E. J. 布瑞尔学术出版社出版。

　　1949年，宋柏翻译的张彦远所编《历代名画记》刊于《东方艺术》。1951年，宋柏再次译注《历代名画记》，这是《历代名画记》的第一部英文全译本，且为西方第一部完整的校注本。1997年，布瑞尔学术出版社出版了美国学者艾惟廉的《关于中国绘画的一些唐代和唐代前文献》，书中译注并校勘了《历代名画记》。

　　王尔敏提到的阎立本的《历代帝王画像》即《历代帝王图》。1932年，美国波士顿《美术馆通报》刊载了日本富田孝次郎的译文。1919年，亚瑟·韦利曾基于商务印书馆1917年的印刷品，撰文简介了《历代帝王图》。

　　其他相关译事还有下述。法国汉学家儒莲译的《行乐图》法文版1834年在巴黎出版，作为附录收入他译的《赵氏孤儿》，后又收入《印度喻言神话诗歌杂译集》第3卷，1859年在巴黎出版。1912—1913年，《东亚杂志》刊载美籍德国人类学家与东方学家劳费尔翻译的王维所著《辋川图》。1933年，喜龙仁的《早期中国绘画史》在伦敦出版，书中有《佩文斋书画谱》的译文。1958年，荷兰外交家、汉学家高罗佩的《书画鉴赏汇编》在意大利中东与远东研究所出版，在第四章中翻译了周嘉胄的《装潢志》和周仁学的《赏延素心录》。他还翻译过陆时化的《书画说铃》。

　　海外译介过的中国画家传记有下列：1941年，《亚洲》第41卷刊载胡适选译的《旧唐书》中的《阎立本传》。1937年，巴黎出版了杨毓珣选译的《晋书》中的部分内容。1904年，《通报》第五卷刊载了法国汉学家沙畹的《晋书》法文选译本，其中有《顾恺之传》。1953年，加利福尼亚大学出版社出版了陈世骧的《顾恺之传》英译本。1923年，梅怡夫人翻译并出版了关于李龙眠的著作《由李龙眠的思想与艺术看中国绘画》。

　　音乐舞蹈文献的译介 

　　有关中国音乐理论典籍的国外译介相对较少。1754年，法国汉学家钱德明翻译了李光地所著的《古乐经传》，这是第一部完整的国乐译著，但译稿寄回法国后几经辗转而遗失。1868—1869年，《英国皇家亚洲学会华北分会学报》新系列刊载詹金斯翻译的《乐经》。1926年，东京期刊《年轻东方》刊载翟理斯的《东方诗歌中的音乐》，其中有《隋书》的相关内容，但经查译者是格温多琳·古德温。1940年，东京出版了荷兰外交官高罗佩译为英文的嵇康所著《琴道》，译文配有注释，同年在上海的英文刊物《天下》上刊出，这可能是国际译介的关于中国乐器的唯一典籍。1949年，中国现代历史学家瞿同祖在《美国东方学会杂志》发表了他选译的《隋书》，内容有关隋文帝的宫廷音乐。

　　19世纪和20世纪的主要译事还有下列。1840年，《中国丛报》刊载美国汉学家鲍留云的《百忍歌》英译文。1875年，德国莱比锡出版了德国翻译家阿道夫·苏伯特的《百忍歌》德译文，由汉学家司登得1871年的《中国歌词》转译。1867年，英文汉学期刊《中日释疑》第一期刊载了德国汉学家欧德理的客家民歌集翻译与研究。1873年，《中国评论》第2期刊载司登得翻译的《杜鹃花》，1874年第11期刊载了他翻译的《孟姜女》。民歌《采茶歌》的翻译也开始于这个阶段，持续了近两个世纪。1839年，英国驻香港总督府官员茂叟翻译的《春园采茶词》刊于《中国丛报》。1840年，《中国丛报》第八卷刊载了英国汉学家卫三畏翻译的《采茶歌》。1848年，卫三畏将此译文收入他的著作《中国总论》。1870年，德庇时在伦敦阿谢尔出版公司再版的《汉文诗解》有他翻译的《春园采茶词》。1907年，卫三畏出版的《中国总论》修订版也收入了德庇时的译本，以此取代茂叟的译文，因为前者更受西方读者青睐。1936年，亨利魏智在北京创办的法文图书馆出版了英籍伊朗音乐家菜维斯翻译的《采茶歌》，载于他的著作《中国音乐基础》。

　　20世纪翻译的类型比较多，民谣、民歌占多数。1904年，牛津的克拉伦登出版社出版了港督金文泰爵士翻译的《粤讴》，原作者为招子庸。该译本译文行韵兼顾，风格接近维多利亚时期的英诗风格。该书也有葡语、日语译文。这是可考的唯一的方言民歌译本。1924年，《中国科学美术杂志》刊载艾尔弗丽达·哈德逊翻译的《长城谣》。1933年，伦敦的弗莱明·H.瑞维尔公司出版了艾萨克·泰勒翻译的《小孩儿语》。1928年，《法属远东学院通报》第28期刊载G. 科迪埃翻译成法文的《儿童游戏及歌谣（云南民俗）》。1934年，纽约的哥伦比亚大学出版社出版了吉纳维芙·魏莎与陈杰飞（音译名）合译的民鼓乐民谣《孟姜女》。1948年，李约瑟与廖鸿英也翻译过《孟姜女》。1934年，中国音乐公司出版了玛丽埃特·霍利·伦姆翻译的郑板桥所著《道情》，英文书名意思是“渔夫的歌”。1935年，纽约的H. 霍尔特出版社出版了弗莱伦·简·瓦德尔翻译的《道情》。1940年，柏林出版了德国汉学家佛朗茨·库恩翻译的民歌《十三层塔》。1946年，美国特拉华州的合作娱乐服务出版社出版了范天祥翻译的《十三层塔》。1952年，纽约出版了华美协进社前社长孟治翻译的孟郭焕媛所著民歌《紫竹词》（亦称《紫竹调》《摇篮曲》），同年纽约还出版了他翻译的孟郭焕媛所著民歌《凤阳花鼓歌》。

　　20世纪前期，国际译介的中国音乐文献转向中国雅乐。1905年，慕尼黑和莱比锡的R.里珀公司出版了海尔曼·贝特的德文版《中国诗歌：公元前12世纪至今》。1912年，巴黎的德拉格拉夫出版社出版了古恒翻译的法文版《中国古典音乐历史论》。此外，1947年，纽约J. 费舍尔出版社出版了英国的管风琴家和作曲家托马斯·特提乌斯·诺贝尔的《中国歌词：古代经典民歌和现代歌曲二十七首》，其中的中文歌词是音乐家范天祥翻译的。1949年，新泽西州上蒙特克莱尔的B. L. 哈钦森出版社出版了英文版《从孔子时代到现代：26个世纪的中国情歌》。1956年，波恩的贝莱夫出版社出版美籍俄罗斯作曲家亚历山大·尼古拉耶维奇的《汉诗七曲》，扉页写着献给中国女高音周小燕。

　　这个阶段译介的中国音乐文献中有些原文献名无法查证，包括《伦敦大学东方学院院刊》1920年第一卷第四部分刊载的内维尔·怀曼特“东方苦力之歌”英文译文、《北京政策》1935年刊载的丁篁“中国民间歌曲”法文译文、《法国研究》1943年第四期刊载的“两首古老的民谣”法译文、1945年纽约卡尔费舍尔出版社出版的伊芙琳·莫多伊“中国民歌与和战歌”英译文，以及1942年索拉格-克洛曼出版社出版，1946再版的美国诗人威特·宾纳的“春天告别友人：一段苦涩的曲子”英译文。

　　1768年，法国的拉科姆出版社出版了《文学多样性：关于哲学、文学和艺术的原创与翻译作品集》，书中收录了弗朗索瓦·阿尔诺所著译的《中国舞蹈论》，文中有关舞蹈的内容来自孔子编撰的相关典籍。1804年，德特维尔图书馆克鲁埃印刷厂再版了该书。

　　（本文系国家社科基金中华学术外译重点项目“奋斗与梦想”（21WZSA002）阶段性成果）

　　（作者系福建师范大学外国语学院教授；福建师范大学翻译与国际传播研究中心助理研究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