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宗国，著名历史学家。著有《唐代科举制度研究》《隋唐五代简史》《唐太宗与贞观之治》《唐玄宗》《中古社会变迁与隋唐史研究》《说不尽的盛唐：隋唐史二十讲》等，编著《中国古代官僚政治制度研究》《盛唐政治制度研究》《中国封建王朝兴亡史（隋唐卷）》《中国大百科全书·中国历史·隋唐五代史》等多部成果及史学工具书，参与《中国史纲要》第一版撰写，他主持修订的《中国史纲要（增订本）》（上下册）获教材领域的最高荣誉——首届全国优秀教材奖一等奖。

　　北京大学中国古代史研究中心吴宗国（1934—2022）先生是北京大学中古史研究团队的前辈学人之一，为北京大学培养出了刘后滨、雷闻、孟宪实、叶炜、陈志坚等一大批优秀的中古史学者。吴先生也对我国唐史学界贡献良多，长期担任中国唐史学会理事（1986—2004）、唐研究基金会丛书学术委员（1994—2007）和中国人民大学复印报刊资料《魏晋南北朝隋唐史》（2003—2008）顾问。吴先生的研究领域主要聚焦于唐代政治制度史，在国内外产生了广泛的影响。纵观吴宗国先生的学术历程，可以明显分为四个阶段，在这四个阶段中，吴宗国先生的学术成果也各具特色。

　　编写历史教材

　　吴宗国先生于1958年8月从北京大学历史系毕业后留校任教，至1979年6月获评讲师职称。在此时期，各个高校多有各类教材问世，或公开出版，也有仅以油印方式流传者。吴先生在此期间即有两种教材问世：一为参与北京大学历史系翦伯赞（1898—1968）先生主编的《中国史纲要》第二册（人民出版社1965年初版，1979年重印）中的隋唐五代部分的撰写，他当时是作为汪籛（1916—1966）先生的助手，在汪先生的带领下撰写的；二为《中国古代史讲义（试用稿）》隋唐部分，这是1973年在北京大学校内印刷的讲义稿。

　　吴先生在翦、汪二先生的引领下参与《中国史纲要》的编纂，以及此后负责编写校内用的《中国古代史讲义》，不仅奠定了他数十年教学生涯的基础，更形塑了他在学术研究方面的基本特色，即科学地使用马克思主义史学观。此外，这两种教材中的隋唐史写作也是吴先生隋唐史研究的开始。

　　参与人物辞典编纂

　　改革开放以后，吴宗国先生的教学与科研进入了新的阶段。吴先生于1983年5月升任副教授，1986年9月增列为硕士生导师，1990年获评教授。在此期间，除了在教学方面稳步前进，吴先生还参与了当时比较流行的人物辞典的编纂活动。首先是担任《中国大百科全书·中国历史·隋唐五代史》（中国大百科全书出版社1988年版）编写组的副主编，承担了许多条目的编写。另外则是参与了《中华军事人物大辞典》（新华出版社1989年版）隋唐时期部分条目的编写。

　　《中国大百科全书》的编纂由国务院正式启动于1978年，并成立了中国大百科全书出版社来负责出版，中国大百科全书总编辑委员会召集学者参与。其中《隋唐五代史》编写组由时任中国唐史学会会长的武汉大学唐长孺（1911—1994）先生担任主编，中国社会科学院张弓，北京大学王永兴、张广达、吴宗国，武汉大学陈仲安、朱雷，河北省社会科学院胡如雷六位先生担任副主编。这一阵容有效确保了该分册的学术水平。

　　《中国军事人物大辞典》由中国军事科学院和北京大学的14位史学工作者合作而成，军事科学院战争理论研究部吴如嵩少将任主编，吴宗国先生为编委之一并负责隋唐五代时期军事人物条目的撰稿。这部辞典也是在20世纪八九十年代辞典编纂风潮下，我国军事理论界的成果之一，主要是提供给人民解放军基层指战员和广大军事史爱好者阅读的。军事系统和历史学界的通力合作，使得这部辞典的水平得到了保证。

　　通过参与这两部辞典的编撰，吴宗国先生加深了对于隋唐五代时期政治制度与历史人物的理解，为他在这一时期写的两部传记打下了基础，即《唐太宗与贞观之治》（书目文献出版社1986年版）和《唐玄宗》（与阎守诚合著，三秦出版社1989年版）。《唐太宗与贞观之治》是薄薄的一本小册子，简略概述了唐太宗的生平和他的治国，可以算是辞典人物条目的扩展版。《唐玄宗》则是一部20万字的体例完备、内容丰富、深入浅出的人物传记，列入张玉良、胡戟主编的“隋唐历史文化丛书”，影响较大，多次再版。

　　制度研究阶段

　　经过编纂教材、编写辞典和撰写人物传记后，吴宗国先生的学术在20世纪90年代和21世纪初迎来了高峰。这一时期，吴先生不仅出版了其代表作《唐代科举制度研究》（辽宁大学出版社1992年版），还出版了《隋唐五代简史》（福建人民出版社1998年版），主编了多种政治制度史著和论文集，包括断代史类的《中国封建王朝兴亡史·隋唐卷》（广西人民出版社1996年版）、章节论文集形式的《盛唐政治制度研究》（上海辞书出版社2003年版）和《中国古代官僚政治制度研究》（北京大学出版社2004年版）。

　　其中《唐代科举制度研究》是吴先生的代表作，该书被中国唐史学会原会长张国刚先生评价为“论述精到，新意迭出”，不仅“从变化中探求科举制的特点”，其“结构布局也有足以称道之处”。现任中国唐史学会副会长王承文先生曾评价该书为“凝结著作者多年心血和精心构思的力作”，并特别指出该书在涉及唐代“科目选”问题上“是本书中最见光彩的部分之一”。北京大学出版社在2010年和2022年先后再版了该书。吴先生更因此书而与撰写《唐代科举与文学》（陕西人民出版社1986年版）的傅璇琮（1933—2016）先生，成为唐代科举制度研究领域的“双子星”。

　　在此之后，吴宗国先生进一步涉猎整个唐代的政治制度。其中《隋唐五代简史》属于周一良先生主编的“大学历史丛书”的一种，其定位在大学历史教材，而且也是吴先生“在历年讲授隋唐史的基础上写成的”，可以说是吴先生早年历史教材阶段的延续。该书曾作为部分高校的中国史专业课教材，并在2006年重印，可见其重要性。

　　除了将自己的讲义整理出版，吴宗国先生还与自己指导的学生合作，编写了两部各有侧重的隋唐断代史。其中，《中国封建王朝兴亡史·隋唐卷》从整体结构和行文来说更侧重于政治兴衰，并不涉及经济文化等方面的内容。《盛唐政治制度研究》则更强调各项制度的演变。此外，前一部更面向大众，后一部更适合学界参考。这两种不同行文方式的写作锻炼了吴先生各位学生不同面向的写作经验。至于《中国古代官僚政治制度研究》，则是吴先生与北大历史系同事之间的合作，包含了各个断代的政治制度，吴宗国先生撰写了绪论，他的学生刘后滨具体负责了正文内的隋唐五代部分。

　　旧作修订再版

　　1999年6月，吴先生正式退休。进入21世纪后，吴先生尚不服老，故而有前述两种21世纪初的主编著作。此外，国家对人文社科逐渐重视，学术著作的出版也越来越繁荣，许多学者八九十年代的旧作在精心修订后重新推出。

　　吴先生的这些旧作修订，可追溯至1995年《中国史纲要》在人民出版社的修订。此后，北京大学出版社再版了一批吴先生的旧作。比如《中国史纲要（增订本）》上册隋唐部分（北京大学出版社2006年版）、《唐玄宗的真相》（由《唐玄宗》改题，北京大学出版社2009年版）、《唐代科举制度研究》（北京大学出版社2010年版、2022年版）等。如果加上其他出版社的再版或修订，比如同样由《唐玄宗》改题而来的《盛唐之子：唐玄宗的成败》（山西人民出版社2022年版），数量会更多。这类旧作修订，一方面是吴先生学术著作影响力的体现，另一方面也是退休后的吴先生学术生命旺盛的展示。

　　除了旧作再版，还有旧文重刊。吴宗国先生在生命的最后阶段向学界贡献了两部总结性的著作：一是在历年讲义基础上成书的《说不尽的盛唐：隋唐史二十讲》（北京大学出版社2020年版），可视之为对他早年从编写教材入门到培养人才的总结；二是集合历年发表的隋唐史等领域论文而成的《中古社会变迁与隋唐史研究》（中华书局2019年版），这是他在隋唐史研究领域的集大成者。

　　总之，纵观吴宗国先生的一生，青年时期从教材编写入门，中年在辞典编撰方面学以致用，壮龄之岁更是在中国古代制度史研究、科举文化研究等领域深耕，并在晚年精益求精，不断修订旧作，终成大家。

　　（作者单位：陕西师范大学唐文明研究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