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迅猛发展的人工智能技术，人们关心其对就业市场和工作岗位的影响，研究和探索自动化如何导致工作岗位转移、工作角色变化，以及转岗人员重新培训和提高技能等问题。2023年上半年，好莱坞演员和编剧因担心人工智能替代自己的工作岗位等原因举行大罢工，罢工者的主要目标包括寻求薪酬公平、保护创意权利、消除失业风险，简单地说，就是企图阻止人工智能发展。现在看来，依靠罢工阻止人工智能技术应用或发展不是最佳和最现实的选择。
对就业岗位的影响特征鲜明
与以往的蒸汽机、内燃机、互联网等技术创新相比，人工智能对就业的影响在工作性质、变革速度、新型工种以及技术全球影响力等方面表现出自己的鲜明特征。一是工作性质。历史上，蒸汽机、内燃机的发明和使用替代了部分体力劳动，导致某些劳动密集型工作岗位减少，同时也创造了与新机器操作、机器维护相关的新就业岗位。互联网彻底改变了信息获取途径和通信方式，促使服务业、媒体业，以及其他产业发生重大变化。人工智能的独特之处在于，它可以完成一定程度的认知任务，替代部分脑力劳动。因此，它对劳动力市场的影响已经超越体力劳动，扩展到决策咨询，甚至创造性技能领域。例如，人工智能模型可以承担法律分析、医疗诊断、文本生成、音乐创作、金融服务等较为复杂的任务，而这些任务在以往被认为是必须受过高等教育或严格培训的脑力劳动者才能完成的。二是变化速度。人工智能的发展和应用速度呈现迭代和颠覆式趋势，部分原因是该技术的数字化本质和互联网基础上的全球链接。这样的发展速度致使劳动力和教育部门缺乏足够的时间去适应快速变化的就业环境。三是工作类型。第一次和第二次工业革命催生了机器生产、流水线作业。互联网创造了大量与信息技术相关的工作，例如数字营销、电子商务、芯片生产、创意产业等。人工智能创造了新型工作种类，这些工作需要数据科学、人工智能芯片生产、人工智能伦理、机器学习工程、人工智能系统维护等领域的专业知识，这种转变对劳动力技能提出了前所未有的要求。四是影响范围。在互联网基础上，人工智能技术几乎可以在瞬间部署到全球各地，同时对众多行业产生影响。
做好人工智能对就业岗位影响的预测分析
面对人工智能的迭代和颠覆式发展，需要考虑两个方面的因素。一是人工智能对当前就业岗位的影响。随着人工智能对各行各业的渗透，制造业已经发生了重大转变。人工智能简化了制造业的生产流程，提高了生产效率和产品精度。拥有人工智能算法的机器人正在越来越多地用于装配、质量控制等工作流程，甚至还承担了解决复杂问题的任务，部分非熟练劳动力的需求相对减少。不过，机器人维护、编程和系统管理方面的新工作岗位又出现了。在医疗保健领域，人工智能能够迅速分析医疗数据和成像，有时甚至比医生的分析更准确、更快。但人工智能在医疗保健领域的应用并没有大幅减少工作岗位，相反，它们增强了医护人员的工作能力。在医疗保健领域，负责医学和人工智能交叉领域的技术职位在增加，包括健康数据分析师、人工智能伦理专家等。人工智能大大改变了金融行业，尤其是在预防金融欺诈、算法交易和客户服务等领域。人们使用人工智能开展市场趋势分析，并以人类无法比拟的速度和数据规模运作。客服机器人和自动咨询服务日益普及，减少了对人工客户服务岗位的需求。金融行业中熟练掌握人工智能和数据分析技术的专业人才的技术岗位在增加。零售业巨商通过使用人工智能进行库存管理、个性化推荐，通过聊天机器人与客户互动，促进了产品销售，在简化运营和提高效率的同时，减少了传统零售业的工作岗位。同样，零售业中有效使用人工智能工具的数据分析师、人工智能系统管理员、客户体验专家的工作岗位在增加。在运输与物流领域，随着自动驾驶汽车和无人机技术的发展和应用，人工智能在这一领域的应用越来越广泛。尽管可以完全自动驾驶的车辆在公交领域尚未普及，但在采矿和物流等领域已被应用，排挤了这些领域的就业岗位。以人工智能为基础的物流优化流程提高了效率，取代了一些规划和管理方面的岗位。在创意产业领域，人工智能工具已能生成音乐、艺术甚至文字内容。尽管还没有引发大量工作岗位流失，但为创意人员使用人工智能开辟了技术环境。二是人工智能的迭代发展对未来就业市场和各行各业的影响。眼下，对于这种影响的确切程度，人们一直在争论，但某些趋势是可以确定的。认知任务智能化程度提高、人工智能学习、适应和决策能力会蚕食以前被认为需要人类智慧的领域。在生物技术领域，人工智能将在药物发现和基因研究方面发挥关键作用，事实上，它在基因测序等领域已经展示了自己的特色。在运输与物流领域，自动驾驶汽车技术的日益成熟将产生巨大影响，尤其对卡车运输、出租车服务等行业的工作岗位带来挑战。在专业服务领域，会计和金融等领域的常规任务会被更多的自动化流程替代，同时也对能够解释人工智能输出结果并提供人类见解的专业人员工作岗位提出了需求。在法律和咨询服务领域，人工智能会处理信息，当然人类的判断和决策是不能完全被替代的。
总之，与以往的技术革命一样，人工智能会替代一些工作岗位，但也会创造新的工作岗位。那些负责人工智能开发、维护、道德监管的工作岗位会变得越来越重要。人工智能培训师的需求会随着人工智能发展变得越来越大，这些培训师是教授人工智能系统如何执行特定任务的专业人员。未来将需要一支适应性强、精通技术、能够与人工智能并肩工作、实现人机协作的劳动者队伍。持续学习和再培训的重要性将日趋凸显，与人工智能应用有关的培训机构工作的岗位将成为热门岗位。而且，人类需要具备人工智能无法轻易复制的技能，如创造力、同理心和解决复杂问题的能力。
应对人工智能技术发展的对策建议
为应对人工智能的快速发展，必须抓紧制定相关政策措施。这些对策必须是综合的、多方面的，涉及教育、工作岗位研究、政府政策以及社会对就业和技术的态度等领域。一是教育和持续学习。加速教育体制机制的改革创新，把人工智能和技术相关学科纳入早期教育，从娃娃抓起，为下一代应对人工智能迭代和颠覆式发展做好准备。强调终身学习，鼓励各个年龄段的社会成员通过在线课程、研讨会和培训班等方式继续学习新技能。把人工智能技术培训纳入干部培训，列入老年大学课程。把培养人类优于人工智能的技能，如批判性思维、创造力、同理心和人际沟通等，摆在突出位置。鼓励企业投资培训员工的人工智能素养以及与人工智能互补的能力，包括数据分析、人工智能伦理和系统管理等。二是职业转型支持。为被人工智能排挤出工作岗位的劳动力提供转岗支持，包括职业咨询和就业安置服务。建立行业与教育机构之间的合作伙伴关系，制定与不断发展的就业市场相匹配的培训计划。三是制定和完善人工智能开发和部署的法律法规，确保人工智能不断增强人类的能力，而不是完全取代人类的劳动。支持用于降低人工智能潜在风险的各项研究。完善社会安全网，加强失业救济工作，开展全民基本收入试验或其他社会支持系统的研究，帮助那些因人工智能驱动而流离失所的人。四是创造就业机会，激励和支持有可能在人工智能主导的未来创造新的就业岗位的行业、初创企业。五是提高公众对人工智能及其对经济和就业影响的认识。培育全社会创新创业的良好心态，发展新型商业模式，提供新的就业机会。六是加强全球合作。各国政府应就人工智能开发和使用达成国际协议，分享各自的最佳做法，制定全球准则，帮助那些人工智能技术匮乏地区的人们共享人工智能技术进步和技术应用带来的红利。
（作者单位：中共中央党校（国家行政学院）社会和生态文明教研部）
